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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遊記第十六回

(明)吳承恩 /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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观音院僧谋贝 黑风山怪窃袈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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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说师徒两个,策马,直至山门首观看,果然是座寺院。但见那:

层层殿阁,叠叠廊,三山门外,巍巍万彩云遮;五福堂千条雾绕。两路松篁,林桧柏。两路松篁,无年无纪自清幽;林桧(常乔木)柏,有有颜随傲丽。又见那钟鼓楼,浮屠塔峻。安禅僧定,啼树音闲。无尘真,清虚有果清虚。

诗曰:

刹祇园隐翠窝,招提胜景赛娑婆。

果然净土间少,天名山僧占多。

了马,行者歇了担,正门,只见那门里走众僧怎生模样:

头戴左笄帽,穿无垢

铜环坠耳,绢带束围。

草履行稳,木鱼手提。

中常作念,般若总皈依。

三藏见了,侍立门旁,个问讯,那和尚连忙答礼。笑:“失瞻。”问:“是那里的?请入方丈献茶。”三藏:“子乃东土钦差,雷音寺拜佛经。至此将晚,宵。”那和尚:“请里坐,请里坐。”三藏方唤行者牵马。那和尚忽见行者相貌,有些害怕,问:“那牵马的是个甚么东西?”三藏:“悄言!悄言!愚,若听见说是甚么东西,就恼了。-的徒。”那和尚打了个寒噤(寒战、哆嗦),着指头:“这般个丑头怪脑的,好招!”三藏:“哩,丑自丑,甚是有用。”

那和尚只得同三藏与行者了山门。山门里。又见那正殿书四个字,是“观音禅院”。三藏又:“子屡菩萨圣恩,未及叩谢;今遇禅院,就如见菩萨般,甚好拜谢。”那和尚闻言,即命开了殿门,请三藏朝拜。那行者拴了马,丢了行李,同三藏殿。三藏展背,铺纳地,望金像叩头。那和尚去打鼓,行者就去钟。三藏俯伏台,倾心祷祝。祝拜已毕,那和尚住了鼓,行者还只管歇,或或慢,了许久。那:“拜已毕了,还钟怎么?”行者方丢了钟杵,笑:“那里晓得,这是‘和尚钟’的。”此时却惊那寺里小僧老,听得钟声响,齐拥:“那个在这里敲钟鼓?”行者跳将,咄的:“是孙外公了耍子的!”那些和尚见了,唬得跌跌,都爬在地:“雷公爷爷!”行者:“雷公是的重孙哩!起,起怕,们是东土的老爷。”众僧方才礼拜;见了三藏,都才放心怕。有本寺院主请:“老爷们到方丈中奉茶。”遂而解缰牵马,抬了行李,转正殿,径入,序了坐次。

那院主献了茶,又安排斋供。天光尚早。三藏称谢未毕,只见那面有两个小童,搀着个老僧。看怎生打扮:

毗卢方帽,猫睛石的光辉;穿领锦绒褊衫,翡翠毛的金边晃亮。对僧鞋攒八拄杖嵌云星。面皱痕,好似骊山老(古代传说中的仙女);昏眼,却如东海龙君。关风因齿落,驼(屈)背屈为筋挛。

众僧:“师祖了。”三藏躬施礼:“老院主,子拜揖。”那老僧还了礼,又各叙坐。老僧:“适间小的们说,东土唐朝的老爷,奉见。”三藏:“山,知好歹,恕罪!恕罪!”老僧:“敢!敢!”因问:“老爷,东土到此,有多少路程?”三藏:“安边界,有五千馀里;两界山,收了个小徒,,行西番哈咇国,经两个月,又有五六千里,才到了贵。”老僧:“也有万里之遥了。子虚度生,山门也去,诚所谓‘坐井观天’,樗朽(腐朽的樗木,无用之)之辈。”三藏又问:“老院主寿几何?”老僧:“痴二百七十岁了。”行者听见:“这还是万代孙哩!”三藏瞅了:“谨言!莫低,冲。”那和尚问:“老爷,有多少年纪了?”行者;“敢说。”那老僧也只当话,介意,也再回,只献茶。有个小幸童(贴的童仆),拿个羊脂玉的盘,有三个法蓝镶金的茶锺;又童,提铜壶,斟了三杯茶。真个是欺榴蕊,味胜桂。三藏见了,夸:“好件!好件!真是美食美器!”那老僧:“污眼!污眼!老爷乃天朝国,广览奇珍,似这般器,何足奖?老爷自,可有甚么贝,借与观?”三藏:“可怜!那东土,无甚贝;就有时,路程遥远,也能带得。”

行者在旁:“师在包袱里,曾见那领袈裟,是件贝?拿与看看何如?”众僧听说袈裟,个个冷笑。行者:“笑怎的?”院主:“老爷才说袈裟是件贝,言实可笑。若说袈裟,似等辈者,止二三十件;若论师祖,在此了二百五六十年和尚,足有七八百件!”:“拿看看。”那老和尚,也是时卖开库,头陀抬柜子,就抬十二柜,放在天井中,开了锁,两边设架,四围牵了绳子,将袈裟件件开挂起,请三藏观看。果然是堂绮绣,四绫罗!

行者观之,都是些穿纳锦,绣销金之。笑:“好,好,好,收起!收起!把们的也取看看。”三藏把行者住,悄悄的:“徒,莫斗富。是单在外,只恐有错。”行者:“看看袈裟,有何差错?”三藏:“曾理会得。古有云:‘珍奇好之可使见贪婪伪之。’倘若经入目,必其心;既其心,必生其计。如是个畏祸的,索之而必应其,可也;然,则殒(毁亡)灭命,皆起于此,事小矣。”行者:“放心!放心!都在老孙!”由分说,急急的走了去,把个包袱解开,早有霞光迸迸;尚有两层油纸裹定,去了纸,取袈裟,开时,室,彩气盈。众僧见了,无心欢赞。真个好袈裟!头有:

千般巧妙明珠坠,万样稀奇佛攒。

龙须铺彩绮,兜罗四面锦沿边。

挂魍魉从此灭,披魑魅入黄泉。

托化天仙手制,是真僧敢穿。

那老和尚见了这般贝,果然心,走,对三藏跪,眼中垂泪:“子真是没缘!”三藏搀起:“老院师有何话说?”:“老爷这件贝,方才展开,天晚了,奈何眼目昏能看得明,岂是无缘!”三藏:“掌,让再看。”那老僧:“爷爷的贝,已是光亮;再点了灯,发晃眼,莫想看得仔。”行者:“怎的看才好?”老僧:“老爷若是宽恩放心,子拿到的看夜,明早还老爷西去,知尊意何如?”三藏听说,吃了惊,埋怨行者:“都是!都是!”行者笑:“怕怎的?等包起拿了去看。但有疏虞,是老孙管整(方言,包管的意思)。”那三藏阻挡住,把袈裟递与老僧:“凭看去;只是明早照旧还得损污些须。”老僧喜喜欢欢,着幸童将袈裟拿去,却分付众僧,将面禅堂扫净,取两张藤,安设铺盖,请二位老爷安歇;厢又安排明早斋行,遂而各散。师徒们关了禅堂,题。

却说那和尚把袈裟骗到手,拿在,对袈裟号啕哭,慌得那本寺僧,敢先。小幸童也知为何,却去报与众僧:“公公哭到二更时候,还歇声。”有两个徒孙,是:“师公,哭怎的?”老僧:“哭无缘,看得唐僧贝!”小和尚:“公公年纪,发了。的袈裟,放在只消解开看罢了,何须哭?”老僧:“看的久。今年二百七十岁,挣了几百件袈裟。怎么得有件?怎么得个唐僧?”小和尚:“师公差了。唐僧乃是离乡背井的个行僧。这等年,享用也够了,倒僧,何也?”老僧:“虽是坐家自在,乐乎晚景,却这袈裟穿穿。若穿得,就也闭眼,-也是阳世间为僧场!”众僧:“好没正经!穿的,有何难们明就穿;留住十就穿罢了。何苦这般哭?”老僧:“纵然留住了半载,也只穿得半载,到底也得气去时,只得与去,怎生留得远?”

正说话,有个小和尚,名唤广智,:“公公,远,也容易。”老僧闻言,就欢喜起:“有甚么见?”广智:“那唐僧两个是走路的,辛苦之甚,如今已着了。们想几个有量的,拿了刀,打开禅堂,将杀了,把尸首埋在园,只家知,却又谋了马、行囊,却把那袈裟留,以为传家之,岂非子孙久之计耶?”老和尚见说,心欢喜,却才揩了眼泪:“好!好!好!此计绝妙!”即收拾刀。

中又有个小和尚,名唤广谋,就是那广智的师:“此计妙。若,须看看静。那个脸的似易,那个毛脸的似难;万得,却反招己祸?之法,尊意如何?”老僧:“有何法?”广谋:“依小孙之见,如今唤聚东山头,每束,舍了那三间禅堂,放起走无门,连马焚之。就是山家看见,只说是小心,走了,将禅堂都烧了。那两个和尚,却都烧?又好掩耳目。袈裟岂们传家之?”那些和尚闻言,无欢喜。都:“强!强!强!此计更妙!更妙!”遂头搬柴。咦!这计,正是得个寿老僧该命,观音禅院化为尘!原那寺里,有七八十个头,小有二百馀众。当夜拥搬柴,把个禅堂,,四面围绕通,安排放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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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前日期:2025年5月14日 20:4